目前分類:台北動物人寫詩文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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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舊的高領毛衣

月光映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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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列妳收藏的每一件珍寶

施以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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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是台北的齒輪

春夏秋冬從不間斷地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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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又一件

隨著細紋增長而放棄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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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

你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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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答應自己要把你當作笑話

雖是一則難笑的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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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喜歡上玫瑰的味道

那是年少時所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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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畏懼嗎?怕自己很順遂。

我很驚慌,總得遇點不如意才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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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鈴鈴鈴……」徐小姐往床頭櫃上一摸,按掉鬧鐘,石先生側過身來親了她緊閉的眼皮。徐小姐發出悶哼,捲起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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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近視度數1500度,散光300度;右眼近視度數1750度,散光250度,裸視為負的我,戴著眼鏡鼻樑痛、耳朵疼,後腦勺偶爾還會腫脹;塞著隱形眼鏡眼球澀、眼皮乾,眼瞼偶爾還會發紅;雷射手術又憂心後遺症,於是我就這樣生活──以模糊不清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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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是我唯一的樂趣,在我成為鬼魂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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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很嚴肅,甚至常常不由自主地眉頭深鎖。但她笑起來特別動人,光彩奪目宛若出水芙蓉,那迷人的笑讓人深陷且不可自拔。打從她八個月大,她就知道自己笑容的魅力,不光是幾句讚美,更可以換取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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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謝謝你為我破費了。」

你說:「一年只有一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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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阿嬤坐倒在路邊,兩名高中生正將她慢慢扶起。

「阿嬤!你捺欸走出來?」我急急忙忙地衝過去,邊接過阿嬤鬆軟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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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著及踝的牛仔長裙,將格紋的七分袖襯衫紮入,趕著時下少女的復古風流行,揹著古銅色的小後背包,自公車下車,轉進左前方的巷子,走了近十三年的路,從沒想過會遇到什麼危險。

  他從一台黑色的轎車後方走出來,是那種再普通不過的房車。我看了他一眼無思無念,霎那間,我被拽倒在地,人工淚液和止痛藥鏗鏗鏘鏘地滾出,我的手肘撞在柏油路上,感覺破了好幾層皮,還來不及感覺身體其他部分的疼痛與否,他的重量佔據我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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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愛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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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好鏡頭,補點口紅,「好了好了」她按下紅鍵:
「おはよう!Good morning!𠢕早!大家早安!我是阿醜猜猜我在哪裡?」她將鏡頭轉向,可愛的老闆娘穿著圍裙
靦腆地微笑,精緻的形象公仔正沖著咖啡,「我在金門最
新網紅景點小島商號喔!我剛剛已經手刀購入它們家的徽
章了,不要羨慕我!」阿醜將徽章閃過手機前方後,開始
自顧自地啜飲手中這杯熱騰騰的焦糖瑪奇朵,口感很滑潤,
一片一片的咖啡花瓣在口中綻放,伴著店內木製主調的溫
暖氛圍,啊!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她拾起自拍棒,坐上摩托車的後座,經紀人載著阿醜
前往南石滬公園,鏡頭未關的她持續直播,放送熱烈的風
聲和摩托車噪音,「有牛!是牛!是牛!停車!停車!停
車!」經紀人早就習慣她的急性子,慢條斯理地打了右轉
燈,讓她安全地下車,這年代網紅長相不重要,最要緊的
是不能有醜聞。阿醜頂著安全帽小心翼翼地靠近路邊的一
頭黃牛,抓著鏡頭希望與黃牛一同入鏡,黃牛只是淡定地
低頭吃草,搖搖尾巴,耳朵上的標籤隨著熱風飄動著。她
還是有點畏懼,只好開了個廣角鏡頭和黃牛在畫面的兩端
對視。「那邊還有小牛!」她小聲地對著鏡頭前不知道是
誰的觀眾說,她將鏡頭拉近讓觀眾可以好好看一看小牛靈
活的大眼睛和纖纖的長睫毛。
  她乘著風繼續前往傳說中精靈住的南石滬公園,一隻
又一隻的石獅子站在圍欄上好不可愛,「鏘!鏘!我們終
於到了!真的好漂亮喔!きれい!」右手邊是汪洋大海,
左手邊是靜謐的湖泊,幾株植物各自散落著,復古的詩意
。灰色與米色的石柱傾瀉淡雅的氣質,讓人相信夜晚時分
溫婉的水精靈真的會現身,斜坐在橫倒的枯木哼唱。激昂
的白色浪花與黑黃色的警戒石塊毫不衝突,淡薄的藍天襯
著,超脫現實的夢幻。阿醜設置好鏡頭,背對遠端的觀眾
坐著,褪去咖啡色的羅馬涼鞋,舒適地盤起腿不發一語,
微透膚的白色襯衫與海風共舞,沙沙沙地在耳邊響起,嘩
啦啦地在岸邊響起,還有一絲絲發燙的地熱聲。
  「你們會熱嗎?」阿醜趨近鏡頭大聲地問,叮咚叮咚
的回應躍入6.5吋的螢幕之中,她說:「我帶你們去私藏景
點吃冰棒!」阿醜戴上安全帽,咻咻咻地騎乘於寬敞的馬
路之中,兩旁的樹筆直而高聳,「這裡真好,都不會塞車!
」她對著收音器大喊。金門縣畜產試驗所的招牌映入眼前,
經紀人找到停車格將摩托車停好,阿醜用濕紙巾擦了擦額
頭上的汗,照著摩托車的後照鏡梳了俏麗的馬尾,再從藤
編的小背包中取出吸油面紙吸壓雙頰過分囂張的油脂,拍
了拍粉餅,再補點腮紅,看起來又更像網紅了點。「是不
是很疑惑來畜產試驗所吃冰啊?因為這是我的私房景點喔!
」她邊舉著鏡頭,邊邁開步伐,「阿姨,我想要一支海玉
子鹹冰棒。」阿醜悄聲地對著手機說:「聽起來就很厲害
吧!」阿姨穿著雨鞋,推開冷凍庫找了找後交給她,「年
輕小姐好漂亮喔!」阿姨笑瞇瞇地說,「謝謝阿姨!」阿
醜隨意地找了個鐵欄杆倚著,雀躍地打開海洋藍的塑膠袋
,啊!還是懷念的好滋味。
 
  在一次朋友的聚會吃到他團購的金門海玉子鹹冰棒就
一直難以忘懷,這次終於有機會登門購買又怎能錯過。一
直以來冰棒世界都被甜滋滋的口味獨霸,沒想到這支海玉
子鹹冰棒打破僵局,一鳴驚人!鹹香冰冷的新感受,獨特
又鮮明,宛如徜徉深海之中,舌尖與海龜共遊的驚奇體驗
。阿醜喜孜孜地將鹹冰棒舔食地一乾二淨,經紀人端起手
機示意阿醜往右走,「是不是很想要來吃啊?跟你們說這
裡還有很多動物唷!聽說這邊的梅花鹿是全台灣最原始的
品種,猛吧!」她戴起墨鏡,走進畜試所的園區,一會兒
就瞧見一隻黑褐色的馬正在撒尿,亮麗的鬃毛閃閃發光,
阿醜像著了魔一般,矗立在欄杆之外與牠對望,馬兒也不
害怕就這麼盯著她直到蒼蠅飛過。
  右前方傳來尖銳的叫聲,阿醜轉頭一瞧,是隻野生的
孔雀,搖曳著華美的羽毛漫步,「還有野生的孔雀!」她
慢慢靠近,孔雀展開雙翼飛到樹梢上,金屬光澤的衣裳在
日光下更顯嬌貴,旁邊就是梅花鹿的住所,阿醜才稍微接
近,就聽見踢踢躂躂的鹿蹄聲,一大群黑溜溜的圓眼睛整
齊劃一地朝她出現的縫隙緊盯,僵在離阿醜最遠的彼端,
其中有隻小梅花鹿躲在大梅花鹿的身後,正是童話故事裡
頭的場景。「牠們好像很怕人,我還是不要打擾牠們好了
。」阿醜接過手機低語著。
  轉個彎,有隻探頭探腦的動物對她們很是好奇,「這
裡竟然還有鴕鳥!」蓬鬆的羽毛像穿了件成人尿布,牠隔
著圍籬與阿醜跳恰恰,纖長的脖子靈活地前後擺動,她也
開心地模仿著,經紀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
我體力耗盡了,去吃點東西吧!」阿醜拖著小腿走回停放
摩托車的位置,「現在要去的景點就不那麼私藏了,是金
門超有名的小吃『蛋狗』!我看超多網友都有推薦,所以
一定要跟風一下。」
  就在Google地圖顯示即將抵達目的的時候,阿醜在後
座瞥見「特約茶室展示館」,她拍拍經紀人的肩膀問:「
那是什麼?」經紀人沒有瞧見,停下機車轉頭張望,「喔……
那個是特約茶室展示館啊!」「我看得懂中文,我是說那
個好玩嗎?」「我沒聽過,要去嗎?」「好啊!」「親愛
的朋友們,既然沒有聽過,那就一定要去參觀看看呀!」
於是阿醜興高采烈地走進白色的建築物,方方正正的口字
型紅瓦厝,民初的氛圍,中庭卻又坐落著西式的花圃和幾
顆樹木,一間一間的小房間播放著士兵和公娼不同的故事
,看著簡陋的傢俱聽著時代的無奈,阿醜突然覺得金門好
陌生、好遙遠。是啊!金門是這樣具有歷史意義的島嶼,
家破人亡、顛沛流離都在歷史的洪流刻下難以抹滅的痕跡
,那些思鄉之情與愛國之情,都是時下年輕人難以體會的
胸懷,她靜靜地聽取每個編號的小情小愛,靜靜地走下白
得刺目的階梯,靜靜地往合泉購物中心走去。
  一隻溫馴的小黃狗從草地跑來,用軟呼呼的頭頂蹭了
蹭阿醜像在安撫她,阿醜蹲下來想摸摸這隻小黃狗,牠卻
晃著胖嘟嘟的屁股跑走,「かわいい!So cute.」一抬頭斗
大的蛋狗招牌已在眼前,大大的樹蔭下擺著兩張摺疊桌和
幾張板凳,一旁的店面看得出歲月,滿滿的高粱酒堆放其
中,「老闆娘,我要一份蛋狗。」「這邊用,還是帶走?」
「這裡吃,謝謝。」阿醜將手機對著周遭轉了一圈,「古
錐嗎?坐在樹下吃東西是不是很有氣氛?我現在在等蛋狗
上桌,你們是不是快下班、放學了啊?再撐一下喔!今天
不能跟我一起玩金門的人,要記得找時間重看喔!包君滿
意!哈!哈!哈!自己說。然後,再次提醒,別忘了訂閱
我的粉絲團喔!這樣直播的時候才會提醒。今天直播的最
後也會問問題送出金門小禮物,所以要跟我一起玩到最後
喔!」「來,小心燙。」「哇!我的蛋狗來了,開動囉!」
還在冒煙的蛋餅捲著熱狗,阿醜大口咬下去,熱氣與香氣
在口中同時蒸騰,喉頭瞬間暢通,胡椒香順勢鑽入,食慾
全開,蛋餅和熱狗雖然沒有融合為一體,卻迸出新滋味,
「おいしい!很好吃!難怪網路推薦度那麼高。」阿醜邊
說邊吃下第二口蛋狗。微風徐徐吹來,煽動著樹葉,渲染
出芳香,悠哉的下午茶時間,小黃狗不知幾時出現,殷切
地望著她燦笑,不知道是清楚自己很討人喜歡,還是為了
阿醜嘴邊的熱狗耍點小伎倆。「No,你不可以吃這個,會
死掉喔!」她邊說邊塞入最後一口蛋狗。
  「今天的最後,要帶你們欣賞金門最美的夕陽,之後
就要送禮物了喔!Let’s go!」她們騎經瓊林風獅爺,阿
醜早就將鏡頭對準祂的方向,咆哮著:「這是瓊林風獅爺,
但是我們現在要趕去看夕陽,就不停車打招呼了,大家跟
祂說掰掰喔!」綿延不斷的道路讓人好放鬆,午後的溫度
漸降,迎面而來的風令人舒爽,她們抵達慈湖落日觀海平
台,細緻的白沙滲入腳底,與大自然相融的觸感好不自在。
她將小背包卸下,墊在後腦勺下,隨意地躺在這柔軟的沙
灘上。天空染成一抹橘紅、一抹粉紫、一抹藍白,映照得
大海一抹抑鬱、一抹明亮、一抹朦朧,瞬息萬變的美景讓
人永生難忘。這裡不若基隆的陰雨綿綿、不若墾丁的喧囂
,得以自由自在地崇拜這漸漸墜落凡間的太陽神。
  阿醜不由自主地關掉手機,經紀人也無心理會,她們
就這樣聽著浪聲、望著天際線,無聲無息直至黑夜壟罩。
阿醜不經意地睡著了,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滿天星斗閃爍
著。「美吧?」經紀人的聲音從右方傳來,她沒有轉頭,
這裡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嗯,很美。」她淺淺一笑回應
著,音量卻像在跟自己對話。
  「親愛的吳雅律,妳好嗎?成為阿醜還高興嗎?最近
其實已經覺得很疲乏了吧?別擔心,就算迷惘也沒關係,
就算想放棄也沒關係,千萬別忘了傾聽自己的心,就像現
在聆聽這片大海的聲音,得夠沉靜、得夠沉穩,才能聽見
海底太陽神的歌聲啊!不論是一顆諾大的星星,抑或是一
顆渺小的星星,得夠平靜、得夠平穩,才能看見那從未停
歇的亮光啊!吳雅律就是吳雅律,即便沒有了阿醜的稱號,
也是獨一無二的吳雅律。網路風向難以捉摸,但千萬別丟
失了自己。妳做得很好了,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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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的晚上六點十七分,石先生在徐小姐的公司外等她下班,「寶貝,辛苦了!」石先生給了徐小姐一個熱切的擁抱,接過徐小姐手上的重物。「我先打給我哥喔!」徐小姐邊說邊撥出電話。

「哥,你下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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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典藏3-色,戒

作者: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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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徐小姐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她勤勤懇懇整理一星期的「家」,包裡還塞著要放到二樓衣櫃的內衣褲。徐小姐將鑰匙掛上不太熟悉的位置,脫下裸色的羅馬涼鞋,才想起來門口的地墊還在陽台曬著。徐小姐踮起腳尖,還是沾惹上地磚的塵粒,這是她成為人妻的第二晚,什麼都有點眼熟又很陌生。她的新婚丈夫倒是自在地很,畢竟他已經在這住好多年了,撇開增加了些女性用品和簡潔些了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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