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第三個小時了,太陽曬得渾身發熱,我仍未停下手中的鐵鏟,汗珠滴落胸口,自胸罩與乳房的縫隙滑下,單薄的純棉上衣已無法再吸附一絲液體,劈劈啪啪地打入土壤,使其漸趨深色而愈發沉重,惡性循環。

 

不知名的生物恣意叮咬、攀附,夕暮升起壟罩山林。還不夠啊,這窟窿還不夠深,鏟土的速度持續減緩中,但還不能放下,滲出的汗水,隨著晚風吹起化為雲煙,溫度適當,激起食慾,我抓起蠕動的蚯蚓放入口中,狼吞虎嚥,飽食一餐。

 

不能再休息了,沒時間了。月亮高掛,看得清較早晨更龐大的窟窿,泛紅的手掌終究破皮,鏟柄處染了些鮮紅。疼痛感驅離了疲倦感,我不停歇地鏟出一堆又一堆的土石。

 

夠了夠了。我欣喜若狂地拋下鐵鏟,它倒落在一旁發出悶聲。長度剛好、寬度剛好、深度也剛好,我稍微撿拾了石塊和小型生物體,整整衣角,擦拭額頭殘存的辛勞,心滿意足地躺入。將手能觸及之土堆往胸膛掃入,不夠厚實,但已心滿意足。

 

曙光鋪天蓋地穿出,我正等著天氣預報的滂沱大雨,閉目傾聽,更能感受大自然的心跳,風吹草動,生機盎然。期待感戰勝了不適感,陰陰鬱鬱的天色,濕度爬升,轟聲雷動,暴雨襲來。

 

鬆動的土壤,隨著雨勢灌入,我在窟窿裡被泥水淹沒,嘗試呼吸而開啟雙唇,卻讓泥濘塞滿喉頭,我用盡性命感受窒息一瞬。

 

變得清爽,萬物皆被雨水沖刷乾淨,我躺臥在自掘的墳墓裡,等待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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